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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编者按】不论称为小诗，或者微型诗，并不好写。为此，诗评媒推送“小诗的美学特征”系列文章，从理论上对所谓小诗作全面的论述，希望对广大诗友有所启迪。
刹那顿悟灵光闪 缪斯一点天马驾
—小诗 刹那间的灵感顿悟•浅论小诗的美学特征之六
杨光
小诗文学艺术中最精短的文学样式，由于受到小诗短小精悍的诗体形式限制，其所表现思想内容、题材范围、意蕴内涵、主题对象等都具有小巧琐碎性的特点，诗人的诗意诗思多以简洁含蓄的言语表现“刹那的感兴”，以顿悟、灵感的方式寄寓人生哲理或美的情思，让读者从有限中领受无限，从刹那中体悟永恒。
小诗擅于攫取瞬间的体验，刹那的感悟，一地的景观，一时的情调……以“瞬间的点线切人”，再现诗歌的主题意蕴，它是最为典型的瞬问性艺术，瞬时性、顿悟性、灵感性是其重要的特征。这个观点，已得到了许多诗人诗论家的赞同，吕进、寒山石、张默等甚至直接指出“小诗的最大特征是它的瞬时性”，寒山石先生还对这一特征加以专文论述。胡愈之先生认为：“小诗的长处是在于能捉住一瞬间稍纵即逝的思潮，表现出偶然涌现到意识城的幽微的情绪。”①周作人认为“在我们日常生活中，随时随地都有感兴”，“如果我们‘怀着爱惜这在忙碌的生活浮到心头又复随即消失的刹那的感觉之心’，将它表现出来，那么数行的小诗便是最好的工具了。”②胡愈之、周作人的言论都从不同层面强调了小诗表现生活的瞬时性、顿悟性、灵感性特点。有的诗人诗论家甚至直接用这一特点来广义定位小诗。张默先生认为小诗是“捕捉某些日常器物的浮光掠影”，它“力求弦外之音的突兀表现”③是“一举中的，瞬间爆发料峭之美的综艺体。”④吕进教授也认为：“小诗的最大特征，是它的瞬时性：瞬间的体验，刹那的顿悟，一时的景观。”“小诗是阳光下的露水，情绪中的珍珠。”⑤华中师范大学教授张永健也强调：“小诗是生活的浪花，是思想的闪光，是情感的流云。”⑥
小诗瞬时性、顿悟性、灵感性特征，是三者的有机融汇，是刹那间的灵感顿悟。这种刹那间的灵感顿悟，是稍瞬间诗意、情思火花的骤然飞迸、闪现，是诗人在长期情感储备和审美经验积淀的基础上，通过创造性的思维和想象而实现的思想情感结晶。优秀的小诗正是诗人对瞬间人、事、物、情、思……的诗意发现、发掘，是诗人对生活灵感顿悟的诗意提升和再现。傅宗洪先生说“小诗表现的是一些感情经历中那最闪光的一瞬，描绘的是感情的沸点状态，即我们通常说的‘一闪念’或‘瞬间感受’。”⑦张建文先生认为小诗是“瞬时性与恒久性的统一。写诗要靠灵感，小诗更是如此，一首小诗往往就是一个灵感。灵感就是感觉的闪光，具有瞬时性，常常一闪即逝，不可复得。好的小诗靠的是顿悟，而不是长久的凝固。”⑧早期小诗的代表冰心的《繁星》就是其“零星思想”的汇集，是诗人心中刹那间的情感、思想、观念的诗意结晶。冯文炳说冰心诗集“都是作者写刹那间的感觉，其表现方法犹之乎制造电影一样，把一刹那的影子留下来，然后给人一个活动的呈现。”⑨
下面试举几例小诗文本分析。如宗白华的《系住》：“那含羞伏案时回眸的一瞬，／永远地系住了我横流四海的放心。”诗写爱情瞬息场景与片刻心理体验，以瞬间表现永恒，以有限传达无限，少女含羞伏案时回眸的一瞥眼波，竟能将“我横流四海的放心”永远地“系住”，细腻温婉，情态宛然，妙不可言。苏绍连的《瓶子》：“挤公车时发现到的//一个男子/只有一条腿/站在两列座椅间的走道上//摇摇晃晃，仍支撑着透明的自己”诗人为我们展现了搭公车时见到的一段情景：残障者的坚强与“健全者”的漠然构成的两幅鲜明对比画面。残障者，在人生的一小段旅途中，如一枚悬挂的瓶子，坚持不让自己碎裂，他的精神人格之光在瞬间照见了人们瓶子里如有如无，或多或少的东西。诗歌题文相互阐释，令人感触良深，嘘嘘不止。杨光的《晨曦》“早醒的鸟/一句脆啼/ 昨夜的碎梦/惊冒一粒乳黄的芽”佛晓一个清丽小场景的特写镜头，以及诗人顿悟式的诗意联想，诗画声色俱佳，动态宛然，耐人寻味。郭密林点评此诗说“一句鸟啼、破碎的梦、一粒乳黄的芽……大自然一夜的孕育、微型诗人瞬间的灵感，泼墨一幅《晨曦》，成就一首油画的诗、一幅通感的画。”⑩
注释:
①胡愈之 《最近的出产·繁星》，载1923年5月20日（文学旬刊）第73期。
②周作人《论小诗》，１９２２年６月２９日《觉悟》。）
③ 张默：《远近高低》后记，自行编辑手抄体1998年。
④ 张默：《小诗•床头书》，台北尔雅出版社2007年。
⑤⑥ 转引自穆仁编著《微型诗话》，第11页，天马出版有限公司，2004年9月版
⑦ 傅宗洪，《小诗新论》，《青海大学学报》（社科版），1991年第3期）
⑧ 张建文《小诗论》2010年4月
⑨ 冯文炳，《谈新诗·冰心诗集》，人民文学出版社，1984年版）
⑩ 郭密林 / 寒山石 《微型诗精品百首》出版社: 天马出版有限公司 出版年: 2007年
作者简介：杨光，原名杨光锷，七零后，诗人、评论家。著有诗集《爱情之死》、《都市鸡人》等。曾获首届“诗探索·中国诗歌发现奖”、《都市鸡人》(微型诗)获首届雁翼诗歌金雁奖、中国小诗首届“十佳诗人”、现代诗人奖、首届“伯乐杯”汉诗大赛评论奖、2011年度国际杰出短俳诗人等荣誉称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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